粤梓之珉

愿千风护佑你

【喻黄】初雪(END)

*应姑娘们的要求,魔法的后续,南瓜屋活动压线交稿……

*历史记载中最优雅的血族家族最后一名成员与史上最神出鬼没的狼族首领的重逢故事

*我又带小卢玩儿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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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拉瑞大陆南部荒原终年湿润多雨,不见阳光,但由于格拉瑞大陆南部海洋温暖的洋流,南部荒原始终难以见到下雪。只有数十年一遇的强信风带来冰冷的洋流,才可能给南部荒原带来久违的一场雪。

每一场雪,对南部荒原的居民来说,都可能是终生难得一遇的奇景。

                                         ——《格拉瑞大陆地域杂谈·南部荒原》

 

     荒原的草始终都是绿得深邃,视线所及的范围都是或深或浅的绿,白灰色的石头顶着头顶浓重得仿佛要压到地面上来的云层,倔强而孤独。

     今天荒原落着中雨,冰凉的雨水落在不见尽头的荒原,给静默的原野更增添了几分郁郁的墨色。

     喻文州还是坐在那块最高的白石上,头顶几乎要触碰到重重的灰白色的云层,四处飘扬的雨把他的额发打湿,水珠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随意地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长睫毛抖了抖,抖落上面几滴晶莹的水珠。

      大概是身处终年不见阳关的大陆南部,亦或者血族本身的特性,长成青年模样的喻文州脸色依旧是苍白,那双如冬日冰湖般的紫色眼睛更加透彻而平静,几乎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身后忽然传来与草地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由远及近的急促奔跑所导致的呼吸声,喻文州也不回头,往后一伸手,手上就已经拎上了一只小狼。

      “又瞎跑,等着伤再撕裂养上一个月?”喻文州拎着小狼的颈子上的毛皮,像拎一只小狗一样把他拎到自己眼前。

        小狼因为忽然悬空有些惊慌,四只脚在空中胡乱地蹬了一阵,见喻文州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终于是安分下来,灵动的淡金色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对面这个拎着自己的血族青年。

        这幅样子,倒和当初那个身上带着自己誓言的狼崽儿像了个七八成。

        只是当年的狼崽儿估计现在已经和他一样,长成一名青年了。

        这样一想,好像更想见他了。

喻文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地温柔起来,连那双平日波澜不惊的眼眸都掀起了阵阵名为思念的涟漪。

        他终于是把小狼放到地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先生!”小狼气还喘着,一阵子结巴道,“我,我在塔楼上面的时候,看见那些,有些穿着金色和白色的袍子的人在向这边过来!还有枪和铁棍,有的人还举着火把!那上面的火的颜色我从来没见过!”

         想起自己看到的场景,小狼像回忆起什么来,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问道:“先生,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了……”

         喻文州的眼神在听到“金色和白色的袍子”那瞬间就已经彻底冰冷下来,他看着不远处那座灰色的高高的城墙和几乎入云的塔楼,问道:“你看的时候,他们离这边还有多远?”

          “还有很远的……我能看得比较远,可能要走一天……”小狼小小声问道,“先生……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瀚文,没有这回事。”喻文州安抚地扫了扫小狼淋了雨有些发抖的脊背,看着四周草地上纷乱的白石和已经不知形状的墓碑,有些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笑,“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要在这儿等一个人,不可能离开的。”喻文州从白石上站自来,迎着冷风伫立,“这里之后可能会有些危险,你要是害怕,可以先离开,你的伤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荒原尽头那处就是你要找的族群,去到那里,你就安全了。”

         “先生!”小狼有些着急地叫出声来,“我不要走!”

          喻文州顿了顿,蹲下来,抚了抚小狼头顶,语气里带着些无可奈何:“我说,你们狼人啊……怎么都这么喜欢黏着救自己的人不肯走呢?”

          “先生救了我的命,当先生有困难的时候我却要逃走,我才不做这种事儿!”小狼昂起头,执着地看着喻文州。

          “真是倔。”喻文州摇头,伸手把小狼捞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接着跳下了高高的白石,往城墙的方向走去,“以后别这样瞎跑了,伤还没好就瞎淋雨,一不小心就生病了。”

 

 

            

           高塔的顶端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四周巨大的窗户能看到整个荒原的景色,卢瀚文正趴在壁炉旁边烘干身上淋了雨的湿漉漉的毛,身上的雨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沁湿了小小的一片。

           喻文州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浓重的乌云,低声说道:“今年的云好像不同往常地厚……看起来,真的好像要下雪了……”

          小狼看着喻文州清瘦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声来:“先生……不用准备些什么吗?那些人类看起来那么凶。”

          “该准备的我在建这座塔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喻文州回头向卢瀚文安抚地笑道,“其他的事,再慌张也没有什么用了。”

           “哇——”小狼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这么高一座塔,都是先生自己建的?这么困难的事情,好像要非常非常多的魔力的啊,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要听故事吗?”喻文州拉过一张藤木摇椅坐下,拍拍自己的膝头。

            小狼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看了看自己,雨水看起来差不多都烘干了,才轻盈地一跃,隔过大半个房间直接跳到了喻文州膝盖上。

           喻文州检查了一下小狼前爪用纱布包扎着的伤口,轻靠在藤椅的椅背,椅子轻轻地前后摇着,他侧脸望了眼云层下成了一道灰弧线的荒原尽头,那里的天色更黑,浓厚的云几乎要直直地戳到地上,想要把所有东西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似的。

           “那时候可不兴买卖活的狼人,在那时的人类看来,狼人的皮毛才是最值钱的,那些人就把一群小狼赶到了这个地方,嗯,就是原来这座高塔在的地方,打死,然后拖回去卖,但偏偏一只小狼很会抓住逃跑的间隙,然后总抓不住。后来因为受了伤跑不快,才被猎人追了上来。”

            “他被抓住了吗?”

            “没有呀。”喻文州说道,“我救了他。”

            “哇!原来先生那时候就那么厉害了吗?”

            “没有,那时候我一点都不厉害。”喻文州垂眸,淡淡地说道,“我家族里的人,被人类带着神殿的牧师都杀了,我年纪小,魔力波动太弱,他们没发现,但是被家族血缘契约反噬之后,我的魔力就像被诅咒了一样再也没增长过,最多只能用些很小的魔法,比如消失咒,范围很小的移动和变形咒,我拼尽所有的魔力也只能把自己和他在猎人眼皮底下藏了起来。

那时候那家伙可凶得很,一见面就狠狠咬了我一口。后来又很愧疚,平日里就黏糊得很,像黏糊糊的胶糖一样,甩都甩不走,话又多,挺烦人的。”

 小狼咕溜溜地转了转眼珠,盯着面前温淡笑着的血族青年:“可是先生不讨厌吧?我看先生都笑了!分明是很喜欢才对。”

 “你倒是和他一样,都是机灵鬼。”喻文州敲了敲小狼的脑袋,“他那时候应该比你大一点,而且很聪明,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就是耳朵和尾巴收不起来。”

 “明明不喜欢被摸耳朵和尾巴,却偏偏每次被我捏的时候都只瞪着我,又不反抗,还有空没空都用耳朵来往我脸上脖子上蹭,真是……”喻文州摇摇头,“我能拿他怎么办呢?”

   卢瀚文惊讶地竖起了耳朵,瞪大眼睛,很是震惊:“我这个年纪就变成人了吗?我们一般都是成年了才有可能变成人的!这么小就能变成人的狼人长大了之后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首领!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是用耳朵往先生脸上脖子上蹭!这个!这个也……”

   “怎么了?”喻文州被膝头的小狼的激烈反应弄得愣了愣,“我对狼人的习俗不太熟悉,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这个……”卢瀚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喻文州,难为情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们不会轻易做这种事情的……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会这样蹭自己的母亲……还有……还有……”

   卢瀚文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用爪子把头埋了起来:“我只见过我母亲对父亲做过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请求……交\配……”

    卢瀚文发现喻文州沉默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喻文州:“先生?”

    却发现喻文州把视线转向了窗外,透过悬挂在透明的玻璃的雨珠看外头灰黑的原野,紫色的眼睛倒映着高塔上壁炉里那明亮的火,微微抿着的嘴角及不可察地往上翘。

  被这个人救回来了那么久,卢瀚文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人露出过如此温柔的神色。

  没有其他任何的杂念,只是一种单纯的,称为思念的温柔。

  壁炉的火噼啪地响了一声,火光稍微明亮了一些。

  “其实你说的都没有错。”喻文州说道,“他的目标就是成为族里很厉害很厉害的首领,他确实挺喜欢我的。”

   喻文州低声笑了笑:“而且我也很喜欢他,他说他称为首领之后就会回来看我,帮我建城堡,所以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先生,他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喻文州像小时候那样对着小狼歪了歪脑袋,“他帮我把家族契约的反噬破除了,说要变强了回来保护我,我也给了他这辈子只能许一次的承诺,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或许是明年、后年,也或许就在今天,只要他成功了,他就一定会回来。”

   喻文州眯着眼睛看着窗前带上了壁炉火光的浓云。

   “说不定,就是南部荒原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荒原的深夜里,天边却依然带着蒙蒙的亮意,在藤木摇椅上阖眼休息的喻文州忽然皱了皱眉,微睁的双眼闪过一抹冷光,看了眼窗外。

    密密的雨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发出轻轻的哒哒声,水珠顺着玻璃滑落,沾着几分火把迎出来的光。

    白色的、金色的。

    窗外像长蛇一样蜿蜒的火把向这边慢慢地挪动,映出白色和金色的长袍的袍尾和时不时反射着金光的神圣权杖。

     小狼正趴在他的膝头睡得正沉,从鼻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喻文州指尖微动,紫色光芒闪烁,摇椅上已经失去了喻文州的身影,只剩下小狼把头埋在尾巴下,在摇椅上蜷成一团,随着摇椅轻轻摇动。

      “大主教,就是这座城。我们的最贵的狼种就是在这里被一个吸血鬼抢走的。”举着火把队伍前方站着的猎人指着沉默在黑暗中的城墙说道。

      穿着金色长袍的大主教抬头城墙,皱起眉头:“当时神殿断定,这个地方的吸血鬼,已经在二十年前就被神殿给消灭干净了,看来还留下了余孽。”

      “那现在怎么做?”

      “用圣火烧出来。”大主教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圣火是不能被水浇灭的……如果这么早就动用圣火,这片荒原可能会被烧个一干二净。”身后一个白袍牧师有些忧虑地说道。

        “和人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利益比起来,这片无人居住的荒原又算得上什么?”大主教回头冷漠地看了白袍牧师一眼,“当初围剿这里的吸血鬼,同样用了这样的方法。”

      “不用了。”清淡的声音从城墙的墙头方向响起。

        众人哗然,抬头向城墙望去。

        喻文州站在黑暗的雨水中,头顶是黑色的浓云,只有脸色是苍白的,他站在雨中,左手竖起一根手指,指尖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芒:“血海深仇,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讨论的,我只说一点。”

      喻文州没等他们回应,神色平淡地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神殿对格拉瑞大陆的血族都有足够深的了解,特别是处于大陆南方的神殿,我觉得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同样处于大陆南方的布鲁瑞恩家族,我也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族在血族之中获得过什么样的称号。”

      在场的神殿牧师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而站在牧师之首的神殿大主教的脸色也有些阴沉,剩下的在场的普通人则是有些莫名,看着喻文州的眼神依旧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没什么分别,但对你们来说,那可是不一样的。”喻文州唇角微微翘起,笑容里带着些讥讽,“我们被称为血族中最优雅的贵族,人不犯我,我就不取人命,不吸人血,却拥有所有血族中最强大的魔法能力,而且这份魔力还能随着契约而转移,多棒的天赋,特别是对于同样能使用魔法的神殿来说。”

     说道这里,喻文州自顾自地轻笑一声:“所以我的家族覆灭的这二十年里,你们神殿发展得真的很不错啊……”

    “你不用妖言惑众了。”穿着金色神袍的神殿大主教冷淡地打断了喻文州的话,“反正今日你必死无疑了,跟随你们家族的脚步吧。”

    喻文州微微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冬日的冰,手指上闪烁的光芒越发强烈:“那你们来啊。” 

 

 

 

     在《格拉瑞大陆家族史》中关于布鲁瑞恩家族的记载中,他们平日极其避世,也不愿意伤人,但当他们受到侵犯的时候,绝对也不会手软。

     荒原的雨越下越大,雨的温度也越来越冷,在草地上集聚得越来越多,汇聚成涓涓细流。

如今这涓涓细流上多出了几分血腥味儿。

白色和金色的火焰纷纷溅落,血族青年避开了要害的地方,却依然被擦过的火灼伤,苍白的手指颤抖着隔空画出一个新的魔法阵,巨大的阵法一成型,就显现出了极大的威力,把燎原的圣火灭了一大片。

下方又出现几声闷哼,圣火对人本身也有伤害,魔法阵把圣火威力反噬给神殿的牧师,来的牧师中顿时抽搐着倒下了几个。

喻文州在画阵的同时同样在和大主教进行对峙。

“这座塔有一个强大的魔法阵,上面的魔力甚至比得上二十年前那血族的城堡结界。”大主教举着神圣权杖,眯着眼看着闪着朦胧的光的高塔顶端,“但是你也快到极限了吧?”

喻文州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人群:“那你尽管试试。”

他的意识实际上已经有些模糊了,眼前尽是忽明忽暗的白光,仿佛天边都在落雪。

他心里也清楚,当初连一整个家族都没能支撑得住,不隐匿起来,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么多魔力叠加起来的力量。

 但是他不能走,也不能隐匿。

 藏起来了,要是他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喻文州无力地靠着城墙,微微合了合眼,恍惚之间看到从城墙脚下忽然奔出一只小狼的影子,笨拙而凶狠地朝着大主教的脚咬过去。

傻孩子。要对付一个有魔法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喻文州有心阻止却无力行动,眼睁睁看着小狼被大主教一手拎了起来。

血族青年的眼神已经比冰还要寒冷,手上魔力的输出骤然增加,塔上的阵法已经有自爆的趋势。

本来肆掠的雨水不知为何渐渐小了,反倒是风忽然大了起来,温柔而强势地把喻文州额前细碎的刘海掀了起来,喻文州只感觉额前忽然一凉。

像是被雪偷偷地亲吻过。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白色强硬地霸占了整片视线。

       不是幻觉,而是目光所及的原野和天空,全都笼罩上了这样的白色。

        喻文州猛然感觉因为消耗过度已经开始枯竭的魔力猛然回涨,围绕着高塔的法阵威力顿时增长了几倍。

       “谁!”下面传来大主教撕心裂肺的吼叫,接着又传来几声痛苦的惨叫。

        喻文州愣愣地看着天上飞舞的白絮,再缓缓地看向城墙下那渐渐被白色覆盖的原野。

 

        大主教方才抓住卢瀚文的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捧喷溅而出血花,红与白交相辉映,一种残忍而冷漠的美感。

       周围几个人都各自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踉跄几步,全部栽倒在雪地里。

       不知何时,一个青年站在他们身后,那只喻文州照顾了一个多月的小狼正被他随意地抱在怀里,四周非常地黑,喻文州在城墙上只能看见那双会发光的金色眼睛,还有那同样是金色的头发。

      比任何灯,比任何火都要明亮。

     “想要捉我族里的崽儿,你问过我答应了没有?”青年嗤笑了一声,“不要命了也不是这么个作法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大主教的声音因为痛苦已经嘶哑。

        “我是谁?”青年呵呵了两声,“你该不是连这南部荒原到底是谁的地盘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

      “狼人!”有人尖叫道,“是狼人!他是狼人新任的首领!南部荒原最神出鬼没的杀手!我们很多人都被他杀了!”

       “我不随便杀人。”青年就像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一样耸了耸肩,“只是你们总是要杀我的族人,那为什么我不能杀你们?”

         “所以,别说话,你们很烦。”青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只流露出一丝的金色光芒,“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就别瞎在我的地盘上搞事。否则,你们现在就可以考虑一下,如何承担来自于整个荒原的狼的怒火。”

          “那时候我倒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青年咧嘴一笑,尖尖的犬牙在嘴角一闪。

          “马上去死,或者,生不如死。”

          没有人想承受来自这位神出鬼没的狼族首领的屠杀,也没有人想承受来自整个荒原的狼的怒火。

          喻文州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城墙,再次踏在草地上时,有种不踏实的感受。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依旧伫立在原地的青年。

          没有狼耳朵和尾巴了,但还是那双明亮而锋利的金色眼眸。

          那金色的头发上和肩上落着白色的雪,可他那活泼而张扬的神情却比雪还要干净和透彻。

          喻文州抬头望了眼天空,又看了眼面前刚把小狼放在地上,直起身朝自己笑的青年,终于是放松地笑了笑,同时闭上眼睛,整个人栽倒在青年的怀里。

         “诶?!诶!你……”青年手忙脚乱的声音渐渐在意识中消失远去,喻文州只感到久违的温暖萦绕在身侧,以及青年肩上的雪噗倏倏地落在自己脸上的冰凉。

           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柔和的白色。

           真的下雪了。

           他真的回来了。

 

 

 

           喻文州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和一双金色的眼睛对视了个正着。

           那双眼睛在自己睁眼的瞬间忽然灵动起来,同时迎接自己的还有一个温暖的拥抱和不断摇晃的天地:“文州!你可吓死我了!”

            看来他现在躺在高塔上的躺椅上。

            喻文州扫视了一眼几乎要燃尽的壁炉和身侧窗外依旧没有亮起的天色,下了判断。

            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伙正趴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喻文州的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神色有些恍惚:“少天。”

            “怎么了嘛?没了耳朵和尾巴就认不出来了嘛?”黄少天金色的眼睛眨了眨。

            喻文州没等黄少天反应过来,忽然起身,一翻身反把黄少天给按在了藤椅上,这一动作把椅子带得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喂喂喂你……”黄少天瞪大眼睛不满地喊,说道一半就哑了声。

            喻文州把头埋在黄少天肩上,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道:“你还知道回来。”

             黄少天张了张嘴,眼神瞥了瞥在旁边好奇地盯着的卢瀚文,卢瀚文马上嗖地一声跑开了去,也不知道跑去哪个壁炉旁边睡觉去了。

            “当首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黄少天小小声地嘟囔道,“我可是拼尽全力才当上的,一当上首领没多久我就来找你了啊……”

         喻文州的声音非常认真,但又好像是在呓语:“我没等你找来,我就自己建城堡了,我自己不变强,我怕我等不起你……”

         “知道啦——你超级强,我都不能跟那些神父们正面刚呢,都只能偷袭。”

         “我在城墙的时候,你是不是亲了我额头……”

          黄少天讪讪地挠了挠头:“被你发现了呀……实在是忍不住嘛……”

          “瀚文说狼人用耳朵蹭别人脸,是有特别意思的……我问你,你是不是那个意思……”

           黄少天万万没想到喻文州会问这个问题,耳根轰一下忽然变得通红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非常简洁而笃定地说了一个字:“是。”

          喻文州抬起头,把额头抵在黄少天额头上,就像当年许下那个誓约一样,眼中倒映着黄少天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黄少天抬手按住喻文州的后脑勺,闭上眼,认真而虔诚地给了他一个吻。

         “当然了。”

         喻文州笑了,他就以这种和黄少天脸贴脸,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你你你你不起来吗……”

          “我困了……”

          “好吧。”黄少天选择成为肉垫,抱住那个依旧浑身冰冰冷冷的血族青年,“睡吧睡吧,睡个好觉。”

          喻文州陷入深度睡眠之前,从眼睛的缝隙里看见了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玻璃窗映着还跳跃着细微火焰的壁炉:“下雪了啊……”

          黄少天也抬头看了眼窗棂积着的一层淡淡的雪花:“是啊,下雪了。”  

          南部荒原的每一场雪,对南部荒原的居民来说,都可能是终生难得一遇的奇景。

          他们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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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双十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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